Chaos

我总想着变成一个更好的人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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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双关】大雪至

Summary:津港市初下了场大雪。
Rating:G
Warning:无。简单的小短片。



津市下了场几十年不遇的大雪。这是开冬的第一场雪。

雪花沉沉地旋下来,像碎鹅毛撒了满空,一下午地上细细密密堆了两三寸。



关宏峰早晨起来的时候雪还没落,拨开窗帘望了望,天阴着,灰蒙蒙的云涡层层叠叠压下来,空中似乎都浮着层灰雾。

关宏峰头天晚上看了天气预报,说有雪。他出门的时候找了找,家里两把伞就剩一把,之前在哪扽一回,再撑起来的时候两根伞骨已经弯了。关宏峰站玄关提高声音喊:“宏宇,还有一把伞哪儿去了?”

关宏宇还赖在床上,他哥刚起来一会儿就把床上弄得乱七八糟,半截儿被子掉下来,他坐起来,挠挠头,扭扭脖子活动活动筋骨坐起来,把半截儿被子拽上来缠身上了,赤脚趿着拖鞋懒洋洋地走过去瞧了瞧。

“哟,应该是上回下雨的时候打到音素,后来雨停了,伞就落在那儿了。”关宏峰站在门前,把松松耷拉着的围巾绕脖子一圈系好,“行了我知道了,你赶紧回去吧。”

关宏峰正把手放上门把手要推开门,关宏宇抱着被子在身后笑嘻嘻:“哥哥哥,来亲一个。”关宏峰动作没变把头转过来,面无表情地盯着他,关宏宇一下子就想怂,硬撑着没动。

关宏峰叹了口气,把手从门把上松开,回身几步,嘴唇在关宏宇左脸颊上碰了下,关宏宇一下子高兴起来,甚至想伸手搂住他哥来个深吻,一想之下,可惜早上没刷牙,只得悻悻地说句:“路上小心啊。”

关宏峰略略点头,照例地警告他:“老实点在家。”

结果等关宏宇前脚把他哥送出门以后,把被子掀回床上,穿好衣裳梳洗完,被子叠了,家里的痕迹清了,戴上口罩帽子,后脚麻麻利利就跑了。

黑毛线帽将将盖过眉毛,口罩严实覆过鼻子,就留双眼睛在外头,关宏宇手揣外套口袋里,自觉伪装已经尽心尽力,溜溜达达去找崔虎。



关宏宇从崔虎家破破烂烂开了半扇的卷闸门矮身进去,崔虎正蹲在炉子边往里头塞柴火,炉子里往外冒白烟,整个屋子都是火烧木材的烟味。

崔虎一按遥控器,又把卷闸门放了下去。瞅了他一眼直发愁:“你…说说…你,天天包得跟…跟犯罪嫌疑人…似的,虽然就是…吧,你这也…太…太…明显了。早晚有一天…兄弟得…因为你被…朝阳群众举报了,说我…窝藏恐怖分子。”

关宏宇把闷死人的口罩摘下来,转转脖子深吸一口气,当下仰着头对崔虎说:“那你不用担心了,我觉得你会在被逮起来之前让一氧化碳给毒死。”

“这屋里都什么味儿啊。”关宏宇把隐藏着的窗户打开半扇,冷风一下子灌了进来,窗台外沿上本来在踱步的小麻雀儿,一惊扑棱棱地飞跑了,绕了一圈停在旁边光秃秃的的干树杈上。

崔虎一激灵,把毛皮大衣裹紧了:“冷…冷…”他喃喃地说。关宏宇不搭理他,也往炉子旁边一蹲。

崔虎拿根小树棍儿翻了翻炉火:“烤红薯快…好了。”

一共两个红薯,一人一个吃完了,崔虎坐回电脑桌子前头办事儿,关宏宇翻出来之前放在这儿一本论述犯罪心理学的书,往地下放了个垫子,坐在炉子旁边。

中午点了两份外卖,吃完之后两个人又各自坐定,像两个入定高僧,在同一个房间里打着坐,一动不动。崔虎还望了望认真看书的关宏宇,暗暗想关大哥真有方法,能让关宏宇都乖乖看书,当教师真有前途,这教学水平起码也是个特级。

下午三点多关宏宇才起来上个厕所,回来一看窗子,外头亮堂堂白茫茫一片惊了一下子,心想哎哟,他哥没带伞。



关宏宇胳膊下头夹着一把新伞,提着一塑料袋酸菜猪肉馅的饺子,撑着把蓝格子伞走在雪地里,靴子踩着雪咯吱咯吱响,虽然才四点,天已经很明显地暗下来。

关宏宇走的时候问崔虎有没有伞,崔虎一指角落,一把七彩布拼成的长柄彩虹伞美丽地树在那里,上书某某某保险公司,关宏宇一时间哑口无言,揣着手走掉了,在旁边的小超市里买了两把。

路上行人很少,路两旁树叶子早已落尽,白雪厚厚积在黑枝条上,不时簌簌落下疏松的雪屑。关宏宇一边走一边想,这天气真他娘的冷。



局里逮了个纵火犯,那小子嘴硬,只肯承认被逮了现行的那桩,周巡没办法,还是让关宏峰上了。忙忙碌碌一上午,等到事毕也已经一点多,关宏峰站在窗边朝外望一望,开始下雪了。

周巡搓搓手蛮不好意思地说:“瞧这忙的,饭点儿都过了。来咱们去吃点东西吧,我请。” 关宏峰看了他一眼,靠着窗台站定了一言不发,周巡嘿嘿笑了声说那我们就去吃哨子面吧。

关宏峰没说好没说不好,转身往大门走,周巡赶紧跟上去。

吃完饭回来,关宏峰要研究案卷信息,坐下去就沉进去,试图从记录中剥离出最接近真相的线索,直到手机信息的震动声把他惊醒。

关宏峰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,不到五点,信息是关宏宇发来的叫他交接的短信。关宏峰抬眼看看周围没人,回过去说太早了。

关宏宇也很快回复过来,说天气不好,天黑得早,说他已经到交接地点了。关宏峰皱着眉头把手机塞到兜里,若无其事地出去了。

交接点里支队很近,是崔虎帮他们租下来的一个小房间,关宏峰推门进去,关宏宇已经在等着他了。



关宏宇把新伞递给他哥,挑着眉毛笑:“瞧还是弟弟心疼你,想你没带伞还特意给你送过来,感动不感动?”

关宏峰一言难尽地对着他弟弟高高兴兴的一张脸,冷静地开口:“我可以让周巡开车送我回去。”关宏宇当没听见,说天黑得早,让他哥赶紧回去。

他们换完衣服,关宏峰推门要走,皱着眉头想了想,退了回来,嘴唇在关宏宇右脸颊碰了碰。

关宏宇乍惊又喜,心想对称了。所幸这次没有顾虑,当下紧紧拥抱住他哥,对准嘴唇狠狠亲了下去。

关宏宇回到长丰支队正碰上周巡,没等周巡问,主动提起手里的塑料袋说:“出去了趟买了饺子。”

周巡嗬了一声当场直言:“老关你可够能吃的。你可得当心,15年前我见你的时候多瘦啊…”

周巡没说完闭了嘴,陪着笑说我不说了不说了。



关宏宇回到家,屋里灯开着,他哥正坐在沙发上,面前案板上摆了几样小菜,花生米、拍黄瓜、凉拌皮蛋之类的,还有两小碗酱碟,关宏宇都不需要闻就知道一碟带蒜一碟不带。

关宏峰从沙发上站起来说:“饺子给我。”关宏宇把塑料袋子递过去。灶上一锅水正咕噜咕噜冒泡,关宏峰把饺子倒进去盖上锅盖子。

等把饺子盛出来,关宏宇挺高兴开了瓶白酒倒进自己面前的玻璃杯里,觉着今天气氛好,央求他哥也喝点。

关宏峰举了举自己的杯子,说有。关宏宇认真地打量了一下杯子里的液体:“哥,你这是雪碧吧。”

关宏峰夹起一个饺子往没蒜的酱碟里蘸了蘸,眼皮耷拉着头也没抬:“话怎么这么多,吃饭。”

关宏宇哎了一声,把电视打开。新闻联播里领导人们互相会晤,一派歌舞升平国泰民安。

他们嚼着饺子,老虎在鱼缸里游来游去。
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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